我轻声道,「晚上的飞机,怕打扰到你。」
「无论什么时候,我都——」
话说到一半,他突然顿住。
像是意识到什么,立马转移话题,「在家怎么不开灯?不是说会永远为我留一盏灯吗?」
他摁下开关,原本一片黑暗的客厅瞬间大亮。
或许是太亮,我的眼睛流下了生性的泪水。
他有些不森*晚*整*知所措,半跪在我的脚边。
「念念,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,我帮你揍回去。」
关切和心疼的表情,看起来那么真切,没有一丝伪装的痕迹。
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栀子花香一直往我鼻子里钻,我可能真的以为那一幕只是幻觉。
我摸着他这张早已刻在心里的脸,狠狠甩了一巴掌。
寂静在空气中蔓延,他缓缓转头,他将我的手握在他手心,轻轻吹了口气,「疼吗?」
心在怦怦跳动,我再相信他一次吧。
我从包里拿出项链在他眼前晃了晃,牵强地笑着,「我去法国把咱妈的项链拍下来了。」
他颤抖着接过项链,泪珠滚落,砸在宝石上。
我语气忧伤、故作惋惜,「如果当年叔叔能再关心一些,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在火里了?」
他六岁那年,陈叔叔出轨,在外面养了一朵解语花。
陈母知道之后伤心欲绝,精神状态算不上好,经常会发一阵疯,要拉着陈怀安一起死。
为了不让陈怀安受伤害,陈叔叔只能把他送回了农村老家。
没过几年,别墅起了一场大火,照亮了半边天,与他妈妈有关的一切都葬身于那片火海。
若他想起妈妈的死因,会不会和那个少女断干净?会不会坚守本心?
请原谅我还爱他。
二十七年,于我而言,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,更不是结束一段关系那样简单。
我们的人生,早就交织在一起,拆不开、剪不断。
如今结束,像是要把我的心脏剜成千块,每一块都在被啃咬,付出的是痛不欲生、血淋淋的代价。
陈怀安眼睛里都是红血丝,眼尾微微发红,神情带着些许愧疚。
他深吸一口气,「都过去的事了,我去洗澡。」